我们经常会探讨“契约”与“道德”。

有人认为，不要空谈道德，契约才是社会的基石。

有人则认为，契约与道德，各自起着不同的作用。

而我则认为：“契约”是“道德”的基础，失去“契约”，“道德”也就不复存在，否则，所剩下的“道德”也只能是伪“道德”，即假“道学”而已。

而契约精神本身也是道德的一部分。

契约与道德，是人类社会所有关系中自治与自洽的基本准则。

近现代以来，国人经常会引用西方的思想，并倡导契约精神，许多人认为中国的文化中似乎缺失了契约精神。

其实并不然，虽然西方的文化与思想中确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并引进的东西。

但是，契约精神，在中国文化中不但没有缺失，反而一直被强化着。

契约精神，可以说是儒家思想中，我认为最值得称赞的底层信则。

儒家对于个人的道德范畴，做过五个字的界定：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。

这儿的“信”，是指信誉与信用，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“契约精神”，如果重新排序的话，我觉得应该是“信、义、仁、礼”，至于“智”，它并非道德的范畴。

在中国历史上，对于“信”字，是非常注重的，古人一直强调“信则立，不信则败”。

当然，也有人会说，中国文化中更多强调的是人情，而非理性的契约。

事实并非如此。

中国社会带有宗法、家族式社会的特点，人情是免不了的。

但是，我们的历史上，一直强调的是“内情外信”，即对内强调人情，对外则必须以信立身。

也有人说，中国历史因为没有重商氛围，契约精神没有发展的环境。

其实，中国契约概念中的“信”，不只是商场上狭义的“信”，更是社会所有关系中的“信”。

我们是有过契约精神的，也曾经是契约型社会，甚至中国文化中也一直强调契约精神中的“信”字，而且还上下到乡绅、上到士大夫共同维护着“信”字。

可是，这一切都被无情地随着破四旧一起被破除掉了。

当私产得不到保护，当私权被无情剥夺，当作为独立社会个体的人、家庭、家族等被破坏掉时，几千年延续下来的“信”字，便从中国人的文化与心理上，被彻底断了根。

因为“信”也是需要土壤与环境的，当“信”的土壤不存在的时候，道德的基础也就没有了，剩下的都是伪道德、伪正义下的利用与欺骗。

正如阿Q曾说过“我祖上也是富过的”一样，我也想像阿Q一样，炫耀一声：我们也曾有过契约精神，也曾经历过契约社会。

但是，一切都只是曾经。

敬请